2008年12月6日 星期六

劉伯伯

劉北北,我總是這樣叫他。

劉北北十一月初過世了,這一個月我總是想寫一篇文章紀念什麼,但就是提不起筆。這幾天莫名的一直想到劉北北,索性就寫了。

我們是隔壁鄰居,打從我小學開始就認識了他們一家,還有我們兩家對面的林北北。每次媽媽煮飯少了什麼柴米油鹽醬醋茶都會差遣我或弟弟去他們家借,後來三家的小孩紛紛出國念書,家裡人口越來越少,幾年過年或是小孩回國都會聚在一起吃飯。然後林家搬走了,林北北在前幾年也離開了人世間,那些在社區裡面的童年記憶好像突然少了很大的片段。

相較於爸媽,我和劉北北不算熟。但我記得小學暑假科學報告,身為有名科學家的劉北北卻用著小學生聽得懂的方式和我解釋教導我怎麼做;記得有幾次家裡請吃飯,只要席阿姨不在,爸媽就會特別拿出好多瓶酒讓劉北北喝得開懷;記得媽媽每次都會趁席阿姨出國的時候做幾道菜或是拿些酒送過去給劉北北吃;記得去年三月我出車禍時也是劉北北在第一時間趕過來看我的傷勢;記得常常看到劉北北帶著小黑或是老黃散步。

劉北北有個很有名的作家太太,即使鄰居大人們都喊他太太為席老師而不是劉太太、我們小孩子習慣叫席阿姨而非劉媽媽,但劉北北從不會因此不高興。我想,就是他那份默默的溫柔深深感動了席阿姨的心。從一個鄰居的角度來看,他們之間相處是相敬如賓;在席阿姨的書裡面又充滿了對丈夫濃烈的愛。這樣的夫妻之道讓我一直覺得是個好典範,他們相互尊重,卻又愛的炙烈。

暑假回家,問了席阿姨劉北北的病情,席阿姨瀟灑的說很好謝謝關心。所以我一直不覺得劉北北真的那麼快會走,那麼快就從鄉根園消失。其實對一個每天幾乎都會在你生活中出現但卻又不太熟的人的離開,那種感覺很複雜,既不是難過到撕裂心肝,也非只是難過一下下。爸爸說,媽媽現在只要提到劉北北還是會難過到掉眼淚;我只知道,在下次回家看到劉家院子那片草皮、那一缸缸的荷花,我會克制不了的想起劉北北曾經出現在我記憶中的每一個小細節。

一路好走這種八股的成語我說不出口。但我想說,劉北北,你和林北北都是我在鄉根園還有童年時很重要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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